徐恒生当着这么多人,可不想高调的当出头鸟。
他只是说自己每天背书多看书认证听先生们的讲课,仅此而已。
这种说法大家肯定是不信的。
然而却也没人挑什么。
本来么,学习这种事,个人有个人的秘诀,就算把状元那套学习方法照搬过来,也未必适合别人。
更何况大家在十月份的考试还都是竞争关系,因此也没人说什么。
不过,在这天中午临近下学时,一位授课先生找到徐恒生,给了他一张门贴,说是司业打算见他,让徐恒生下午准时前往。
司业,是国子监的副职。
国子监最高长官,设置一名祭酒。再下来,就是两名司业。
徐恒生所在的四门学,就是归国子监管的。
国子学、太学、四门学,还有算学等,都是归国子监管。
这司业就相当于后世的副校长。
而且还是个四品大官。
徐恒生寻思着自己也没做什么能惊动校长的大事...为何突然就有人找了。
总不会是因为考试吧。
平常一次旬考,也只是简单测试学子们最近十天的学业如何,算不得啥,也没啥参考价值的。
不过疑惑归疑惑,徐恒生当然是应下了。
从大官署忙完回家小休片刻,徐恒生便赶往张司业家。
张家在常乐坊。
挨着东市以及陛下所住的兴庆宫一带。
住在东市周围的几个坊的,也大多都是朝廷高.官。
临近常乐坊这边,无论是出行的人,还是周边的房屋宅院,也确实都带着点高门大户的味道。
找到张司业家,徐恒生递了门贴,很快就有仆从领着徐恒生进了一处房间。
刚进屋的徐恒生,先是被屋内四个角落放的冰盆短暂的惊讶了一下。
随后,当他看到屋里一老一少时,却是再次内心震惊了一下。
张司业徐恒生刚入四门学时候,是见过他的。
一位五十多岁,面白留环须的清瘦文人,一看就知道是读过不少书的。
但坐在他身旁,并且是坐主位的那位年轻人,徐恒生就算没见过,但也是能看出来点来什么的。
这个人,明显与普通人的气质,截然不同。
带着股锐气。
至于长相,说句不违心的话。
是几乎可以和太平公主景鸾不相上下的俊美容貌,当然要更偏刚猛一些。
仔细一看,两人的脸盘也是有几分相似。
就这几分相似,徐恒生就觉得自己应该不会猜错他的身份了。
“学生徐恒生见过司业。”
徐恒生恭敬行礼。
张司业微微点头,便转身向旁边的那位年轻人道,
“殿下,这便是今次旬考第一的四门学子,徐恒生。”
果然!
“徐恒生,这位便是当今大皇子景贤殿下,殿下今日在此,便是专程来看你的。”
张司业示意徐恒生近前几步坐下说话。
徐恒生是真的没想到,这皇子会跑来见自己。
为什么?
徐恒生脑海里一边高速思考,一边与殿下行礼。
“果然是少年英俊,怪不得母亲和妹妹都会赏赐东西给你,听说你做东西还挺好吃,以后有机会定要尝尝啊,哈哈。”
徐恒生听罢心头一惊。
这人消息也太灵通了吧,连这个都知道。
景贤见徐恒生一言不发似在思索,立刻也就明白徐恒生所想。
“你也不用奇怪,我虽不在陛下身边,但该知道的事,自然会知道。
但你这事,也是我这两天刚去看了陛下,见她喝红枣莲子羹,陛下亲口告诉我的。”
景贤殿下说话爽快这一点,倒是听让徐恒生觉得挺有意思。
“我这次进京,还有许多事要忙,刚好在张司业这里,才顺便把你喊来,是有事想和你谈一谈。”
景贤对司业点头示意,司业便起身离开离开。
“时间不多,我就直接开门见山,我挺赏识你的技艺学识,想要招揽你,你可愿意?”
“我虽然对你本人了解不多,但也是知道你曾深入草原救景鸾、随后又退击匈奴,尔后又安抚流民,最后甚至还救了陛下一命。”
“你今年虚岁不过十七,就有如此胆识及见识,当我幕僚,够了。”
景贤对徐恒生,显然是做了些功课了解的。
“只要你同意,两个多月后制举,我可保你进入崇文馆担任校书郎一职,从此前途无量。如何?”
相比较侃侃而谈似乎有几分激动的景贤殿下。
徐恒生整个人,淡定极了。
景贤发现自己这番慷慨激动的情绪,并未感染到徐恒生,也是楞了一下,不明白徐恒生怎地如此淡定。
难道自己大梁话说的不够清楚明白?
“你可听仔细了,可让你担任崇文馆校书郎一职。”
徐恒生还是淡定的看着景贤殿下。
刚才景贤的话,徐恒生听到的关注点,是在陛下治病那一段。
至于后面的,他反正也不太懂,就直接跳过了。
作为亲自从那三个刺客手里,将公主救出的人。
徐恒生也已经从公主殿下那里,知道这三个人的真实身份。
就是眼下这位景贤派来的。
显而易见,他虽然知道计划失败,但肯定是不知道。
导致他计划失败的那个人,便是徐恒生。
毕竟景贤要是知道,那是绝对不可能招揽徐恒生的。
景贤此话一出,徐恒生脑海中,便立刻将这些事想到。
别说自己早就被公主殿下收了。
就是没收,他也不可能答应景贤邀请的。
“谢谢殿下美意,但我...还没想好。”
徐恒生淡然说着。
见徐恒生拒绝,景贤当即就笑出声。
“年轻人有傲气,好事。但,也要自知。”
景贤打量着徐恒生,“看你这样,难不成连连崇文馆校书郎都瞧不上?
其实以你读过两年书的程度,这次科举,你是绝无可能中选的。
你自己也该知道,就算把那几本要考的书背得烂熟,你也没希望的。没有名师教导,仅是殿试策问你就答不出,你觉得我说的对否?”
“很对。”
徐恒生当然知道,但凡读书想当官的人,都知道殿试才是最关键最难的。
揣摩上意,该说什么,不该说什么,该说道什么程度。
就算再怎么聪明,无人指点也是枉然。